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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八章御街行第四折下(1 / 2)





  “玉衡姑娘如何能断定,她解得了眼下的困局?”瞥见玉衡终于折返回屋中时,苏敬则正动手将先前藏起的墨玉碎片小心地取出,“而且那些人,似乎并不是为了此事而来——后院的人手太少了,想必还被你和后来者‘处理’了大半。”

  “确实。只是想不到,今晚还另有人不愿尸体被毁。”玉衡无声地落脚于屋中,低声道,“不过既然他们暂且不愿现身,我也不便交恶。”

  “既然与我们目的相似,引他们现身自然也不难。”苏敬则低声说罢,又扬了扬声,问道,“那些人意在何处?”

  “风城的人自然不会对大宁的内斗有什么特别的兴趣。如今既然与洛都的势力合作,他们只怕也是乐得见此乱象。”玉衡自是明白苏敬则后半句所指的是方才的袭击者,索性掩上了门,借机很是不以为意地讥讽了一句,“我看他们今晚想做的正是借机处理掉枕山楼这个棘手的所在——所谓的超然世外,其实不过如此。”

  “果然有风城插手。”苏敬则将包裹着那些碎片的帕子轻放在案桌之上,微微侧首看向了玉衡,“长秋宫想要的答案,就在这里了。”

  “我先前所言的‘不打算尽心’,可不是哄骗小姑娘的玩笑话。”玉衡有一瞬的讶异,目光在触到那些碎玉时不觉顿了顿,习惯地压低了声音,“这些碎片的材质……很眼熟。”

  “躺着的这位,算来也该是玉衡姑娘的熟人了。”苏敬则见得她也注意到了这些墨玉碎片的异常之处,便直言道,“是你的同僚——绣衣使天机。”

  “西羌使团之事果然蹊跷。”玉衡走上前去抬手拼接着那些碎片,听得此言,不禁蹙眉沉思道,“如今看来,风城竟也牵涉得如此之深……风家还真是任由南城肆意妄为。”

  “以今晚形势观之,玉衡姑娘理当担心一番你的那位师兄。”苏敬则站在一旁淡淡地垂眸看着诸君被复原的墨玉令牌,复又低声道,“枕山楼于他们而言知道得太多,实在碍眼,更何况沈先生的身份也惹人猜忌。”

  玉衡手中的动作不觉一滞,语调沉沉:“他藏得素来小心,想不到你还是有所察觉。”

  “不巧在整理金仙观一案的相关事宜时翻了翻缀玉轩的账本。”苏敬则轻轻地笑了一声,“既已猜到了玉衡姑娘的身份,其他的也不难揣测——想来若非沈先生购下的画作,你也找不到那里。”

  “看来那晚在定襄伯府,我就不该掺和藏书楼的事,任由你二人一决生死。”玉衡轻轻挑了挑一边的眉梢算作默认,半开玩笑地低声回击一句,“轻鸿误我。”

  她略微沉吟了片刻,又道:“相比而言,以师兄往日里的神通,可用不着我去担心。他办不到的事情,我更是办不到。”

  “未必。”苏敬则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,“前日里助长秋宫诬陷太子,这便是只有你能做到的。下一步,也是一样。”

  玉衡闻言,双手撑了撑案桌,懒懒地轻哼一声:“太子?那可是长秋宫一手置办的好戏,与我何干?”

  “宫里不会有第二个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官。”苏敬则举步走向了一旁的尸体,在与玉衡擦身时仍是不觉蹙了蹙眉,低声反问,“虽比我想象得周全些,但终归还是凶险——当真值得你如此不惜性命么?”

  “与‘值得’无关,是‘必须’。”玉衡的目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片刻的闪烁迷离,话语却依旧是轻描淡写的没有任何破绽,“这是谢家枉死者为苟活之人设下的枷锁,她若不死,难告冤魂。”

  “但我想质疑的是‘不惜性命’。”苏敬则轻轻地摇了摇头,默然了片刻才再次开口,“何况玉衡姑娘此前所谓的‘来日再会’,似乎是爽约了。”

  玉衡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:“……是我疏忽。”

  “说起来,沈先生竟不曾与你提过?”

  “他也对我疑虑未消,看来是无缘得见那册卷宗了。”

  “玉衡姑娘此言未免悲观。”苏敬则轻声道,“想看见倒也不难,只是还需待到你自洛阳宫回来了。”

  “有趣。”玉衡愣了片刻,而后才附和似的牵了牵嘴角,“说到轻鸿,我倒有一事不明。”

  苏敬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并不点破:“能够让玉衡姑娘疑惑的事情,想来并不简单。”

  “少来与我装这道貌岸然的样子。”玉衡不觉轻哼一声,瞥了他一眼,“近来长秋宫因白虎符一事暗地里针对起了定襄伯府——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?”

  “……想不到玉衡姑娘如此高看于我。可惜此后诸事,并不在我的预料之内。”苏敬则微微侧过脸来与她对视着,眸光乍看似是沉静无波,再看来又似是带着些许的笑意,“原本想着太常寺卿与我并无宿怨,何必赶尽杀绝呢?如今看来倒也救了我一命。”

  “还真是不知道你这行径,算不算是仁慈呢?”玉衡在低声交谈之间已将那墨玉碎片大致地拼好,她的目光扫过那十四个镶嵌白玉珠的凹陷之处,微微扬了扬声音,恰可令屋外人听见,“果然是天机……不当如此,他若不曾死在北疆,那时又究竟发生过什么?”

  苏敬则将先前与风茗探查尸体时的猜测简单说罢,又道:“目前能够推测出的便是,当年的西羌使团一案,多半有风城与洛都之中的其他势力插手。而设法将这尸体公之于世的,又是另一方了。”

  “据我看来,无论哪一方,都不会有长秋宫的手笔。”玉衡沉思片刻,道,“无论目的是什么,与西羌交恶的代价都未免太大了。长秋宫素来不喜正面交锋,即便是事到如今她查出了什么,也不会用如此极端的方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