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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阵子第41节(2 / 2)


  写完已是中午,递给章衡看了一遍,做了几处修改,章衡留她一起吃饭。

  两位侍郎平时和尚书一起吃饭,今日姚尚书不在,故而只有两位侍郎和小范主事。

  苏景期看见晚词,笑道:“小范主事,你又来了。”

  晚词向他行了一礼,三人围桌而坐。

  桌上有一尾清蒸鲈鱼,晚词最喜欢鱼鳃边那块肉,巧的是苏景期也喜欢,平时姚尚书和章衡都不会和他抢,今日他刚向那条鱼伸出箸,章衡也抬手伸了过来,苏景期根本没看清他怎么夹的,那块肉已经放在了小范主事的碗里。

  苏景期又惊又奇,一只手僵在半空。

  晚词受宠若惊地看着章衡,章衡又给她夹了一块排骨,道:“少贞你太瘦了,多吃点,别拘束。”俨然一副关心门生的恩师模样。

  晚词不禁感动,道:“大人也多吃点。”歉然地看了一眼苏侍郎,将碗里的鱼鳃肉吃了。

  苏景期觉得章衡是故意的,不然这么多菜,做甚挑这块鱼鳃肉关心门生呢?恨恨地瞪他一眼,夹了块鱼肚肉吃着。

  “丽泉,辽东经略曹承志不日回京,你听说了么?”

  章衡嗯了一声,曹承志节制辽东军政十余年,威名赫赫,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,回京这么大的事,只怕朝中无人不知。

  苏景期又道:“听说曹承志有个女儿,年方十六,生得十分貌美,一身骑射功夫比军中许多儿郎还强。她此番随父进京,想必是要寻一门好亲事呢。”

  他说这话意味深长,晚词正在夹一颗滑不溜秋的肉圆子,手一顿,那肉圆子又掉回汤里,她又去夹。

  章衡道:“曹承志的乘龙快婿,这个位置抢手得很,苏大人你若未娶妻,倒是能争一争。”

  苏景期道:“我可高攀不起,我是看你和那曹小姐挺般配的,婚后打起架来,嘿,谁也不吃亏。”

  晚词盯着那颗肉圆子,夹了几下夹不住,溅得满手汤汁。苏景期话音刚落,她狠狠一箸下去,戳住了。

  章衡看她一眼,觉得她神情有点狰狞,道:“我不喜欢曹小姐这样儿的。”

  苏景期挑眉道:“那你喜欢哪样的?”

  章衡支颐不语,似在凝想。晚词抿着唇角,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。她将肉圆子弄到碗里,擦了擦手,倒了点醋,戳得碎碎的,搅成肉糜吃。

  章衡对她这副吃相实在不敢恭维,转过脸道:“书香门第,才貌双全,但不要太文静,胆子要大,最好看见尸体不会害怕。”

  苏景期翻了个白眼,道:“说什么瞎话呢,书香门第哪有这样的姑娘,活该你找不着呢。”

  章衡端起一碗甜汤,默不作声地喝着。

  苏景期又问:“小范主事,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?”

  晚词低着头,几乎将碗底望穿,闻言慢吞吞道:“我也不知道,大抵遇上了才知道。”

  第七十章

  解连环(一)

  话说天子看了晚词代笔,章衡署名,为焚化亲属尸首的犯人求情的奏折,甚是动容,下令赦免这几人,又道:“除豪富士族申严禁止外,贫下之民并客旅远方之人,若人死亡,姑从其便。”尽管朝中有人十分反对,百姓莫不道天子圣明。晚词尝到为民请命的快乐,好几日都飘飘然。至于章衡,他是否还对昔日的赵小姐念念不忘,晚词不愿多想,因为无论答案如何,都没有意义。现如今的局面,已是再好不过。哪怕章衡将来娶妻,她也只会以门生的身份道贺,不然还能怎样呢?这日曹承志一行人抵京,在旧宅安顿下来,曹承志进宫拜见天子。君臣多年未见,各自添了不少华发。天子问他这些年在边关过得如何,身体可好,家人可好?曹承志原是天子身边的护卫,情分非比寻常,听他如此关心,不禁潸然泪下。过后太子来到,曹承志起身行过礼,望着他笑道:“殿下比老臣还高了。”

  话说天子看了晚词代笔,章衡署名,为焚化亲属尸首的犯人求情的奏折,甚是动容,下令赦免这几人,又道:“除豪富士族申严禁止外,贫下之民并客旅远方之人,若人死亡,姑从其便。”

  尽管朝中有人十分反对,百姓莫不道天子圣明。晚词尝到为民请命的快乐,好几日都飘飘然。至于章衡,他是否还对昔日的赵小姐念念不忘,晚词不愿多想,因为无论答案如何,都没有意义。现如今的局面,已是再好不过。

  哪怕章衡将来娶妻,她也只会以门生的身份道贺,不然还能怎样呢?

  这日曹承志一行人抵京,在旧宅安顿下来,曹承志进宫拜见天子。君臣多年未见,各自添了不少华发。天子问他这些年在边关过得如何,身体可好,家人可好?曹承志原是天子身边的护卫,情分非比寻常,听他如此关心,不禁潸然泪下。

  过后太子来到,曹承志起身行过礼,望着他笑道:“殿下比老臣还高了。”

  天子道:“你去东北时,煦儿才十二岁,还是一团黄毛的小孩子呢。”

  太子笑道:“当初曹大人常在宫里,教我和四弟射箭,还陪我们去御花园捉蛐蛐呢。”

  曹承志道:“老臣记得有一次殿下捉到一只金钟,老臣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何相公很喜欢收集名种,一直想要一只金钟,殿下便叫人送给他。小小年纪,如此慷慨,实在叫人难忘。”

  太子笑道:“父皇常教导我尊礼师长,何大人是股肱之臣,为江山社稷操劳半生,两袖清风,难得他有喜欢的东西,我有什么可吝啬的。”

  天子闻言,满心欢喜,面上只是微笑。

  曹承志这才提起太子方才提起的四弟,道:“鲁王殿下去了山东,老臣想是见不着了,不知他近来可好?”

  天子心知鲁王不及太子慈仁殷勤,有明君之象,却对他别有一番疼爱,说起他在山东的种种作为,俨然是慈父的口吻。太子和曹承志微笑附和而已。

  这厢君臣叙话,说得热闹,那厢曹小姐也没闲着。板凳尚未坐热,她便叫人去打探范宣的行踪。

  晚词收到刘密的帖子,请她十五晚上去春柳棚听戏,心道难为他还记得那日说的话。到了十五,吃过晚饭便出门了。曹小姐收到消息,立马乔装打扮成富家公子,带着丫鬟也来到春柳棚。

  台下人不多,她坐在角落里,问盯梢的小厮:“哪个是范宣?”

  小厮道:“就是前面穿佛青缎长袄,拿手炉的那个。”

  曹小姐和丫鬟定睛细看,只见那人脸庞清透,像一张上好的画纸,五官是名家作的画,浓墨点睛,朱砂抹唇,韵致天成。

  丫鬟笑道:“小姐,这范公子生得也太俊俏了些。”

  曹小姐道:“相由心生,他能写出那么好的诗,自然相貌不凡。”

  台上唱的是《玉簪记》,晚词听得入神,对这主仆两的打量浑然不觉。曹小姐看惯了高大魁梧,不修边幅的边关将士,乍见范宣,浑似吃腻了大鱼大肉的人见了一碗西湖莼菜,端的是清新脱俗,越看越爱。

  吕无病低声道:“公子,那边有个小白脸盯着你看了半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