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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阵子第47节(2 / 2)


  晚词道:“要什么样的?”

  章衡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金嵌珍宝白玉荷包,道:“送人的,装得下就行。”

  晚词看那荷包式样分明是女子用的,道:“送什么人呢?若是年轻的,得挑颜色鲜亮些的,若是年长的,得挑老成些的。”

  章衡道:“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。”

  晚词一言不发,走到姚尚书的值房里,挑了一个特别艳俗的桃红色锦盒,拿过来放在他桌上,道:“我去忙了。”

  章衡原没多想,听这口气不对,再看她挑的这个颜色,才意识到她误会了,叫住她,又拿出一张粉蜡笺,道:“再帮我写几个字。”

  晚词磨了磨后槽牙,忍气坐下,提起笔,语气硬邦邦道:“写什么?”

  “愚兄衡贺七妹芳辰。”

  晚词愣了愣,原来是送给他亲妹子的生辰礼,心里不好意思起来,写完帖子,道:“这锦盒似乎有些大了,我去换一个罢。”

  章衡看着她的背影,摇头失笑,心想这气性,十个男人有九个受不了。

  第七十九章

  解连环(十)

  安国公府第四层小花园旁有一座精致院落,蕉叶门上写着回风二字,章衡走进门来,院里忙活的几个丫鬟连忙行礼。院子的主人,章九少爷日前被安国公痛打了一顿,正在房里卧床养伤。丫鬟挑起门帘,道:“少爷,六少爷来看您了。”六折泥金檀木屏风后传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嗯,章衡转过去,见章徵作势要起身,道:“九弟躺着罢,伤可好些了?”章徵道:“白天还好,夜里疼得厉害,睡不着,也没胃口。”

  安国公府第四层小花园旁有一座精致院落,蕉叶门上写着回风二字,章衡走进门来,院里忙活的几个丫鬟连忙行礼。

  院子的主人,章九少爷日前被安国公痛打了一顿,正在房里卧床养伤。

  丫鬟挑起门帘,道:“少爷,六少爷来看您了。”

  六折泥金檀木屏风后传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嗯,章衡转过去,见章徵作势要起身,道:“九弟躺着罢,伤可好些了?”

  章徵道:“白天还好,夜里疼得厉害,睡不着,也没胃口。”

  章衡看他面色红润,显然是补品吃多了,叹气道:“船载的金银,填不完的烟花赌债,我早就劝你收敛些。”

  章徵瞅着他,幽幽道:“六哥,我思来想去,委实不知近来何处得罪了你,还望你明示。”

  章衡讶异道:“九弟这话从何说起?”

  章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道:“少来,我赌钱的事若不是你捅给父亲,他怎么会知道?”

  “不错,是我告诉大伯的。”章衡从桌上的冰盘里拿了一只雪梨,坐在矮凳上用匕首削皮,一边道:“但我只是盼着九弟回归正道,并没有报复你的意思。”

  章徵半信半疑,道:“六哥的心思,愚弟向来猜不透,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。”

  章衡笑了笑,将削好的梨递给他,道:“有个问题请教你。”

  “经略,死者白甲今年三十六岁,是商户之子,家有一妻,无儿无女,平日游手好闲,不务正业。十五日下午他在萃华轩买了一只鸟笼,待到傍晚时分才离开。有人看见他在张家卤肉店门前和卢保起争执,原因是卢保要买他的鸟,这白甲死活不肯卖。卢保还说自己是经略亲随,白甲若不卖,便抓他去坐牢。白甲没有理会,径自走开了。”

  曹承志坐在一把花梨木交椅上,面无表情地听着下属的回报。

  “白甲死于戌牌时分,发现尸体的是刑部主事范宣和大理寺丞刘密。白甲身中十四刀,凶器大约是一寸宽的匕首之类。”

  “军门中人大多带有这样的匕首。”曹承志终于开口。

  下属点了点头,他的靴筒里便有一把。

  曹承志闭上眼睛,抬手捏了捏鼻梁,道:“这么说,卢保和白甲分开后不到一个时辰,白甲便遇害了。”

  下属道:“正是如此。”

  凶手在不到一个时辰内偷卢保的衣服,找到白甲行凶,似乎不太可能。

  曹承志心里明白,凶手十有八九就是卢保,可是当真要把自己的亲随交出去偿命?

  下属看出他很为难,劝道:“经略,这是天子脚下,皇亲国戚也得收敛些个,何况卢保?他自家不懂事,您有您的难处,大家伙都明白的。”

  曹承志叹息一声,还是想把事情料理得好看些,问道:“你刚说白甲有个遗孀?”

  下属点头道:“那妇人姓方,今年三十一岁,原是芙蓉院的粉头。”

  曹承志倏忽睁开眼,面上掠过一抹异色,道:“她叫什么?”

  下属愣了愣,道:“叫方灵云。”

  灵云合被桃花笑。方灵云,这个名字像三月里的春风,轻柔温暖,吹动久经沙场的将军的心。曹承志抬起头,依稀看见十五年前的芙蓉院,红妆缦绾,香帏风动。

  章徵接过章衡手中的雪梨,心中奇怪他能有什么问题请教自己,想了想,道:“六哥莫不是看上了哪位姑娘,不知怎么下手?”

  章衡道:“假使有个与你相好的姑娘嫁了人,许多年后,你的手下因为一点小事杀了她的丈夫,你知道后会怎么做?”

  章徵两口将梨吃了一半,拿着剩下的半个笑起来,道:“我会让凶手偿命,给她一笔钱傍身。她若收下,万事皆休,她若不收,便大有文章了。我须登门赔罪,试她态度,她若不理不睬,也就罢了,她若理睬,我的好哥哥,有什么比旧情人变寡妇更快活的事?”

  章衡把玩着匕首,但笑不语。

  章徵吃完梨,擦了擦嘴,道:“六哥,你把你旧情人的丈夫杀了?”

  章衡瞥他一眼,道:“别胡说,杀人犯法,我疯了不成?”

  章徵笑嘻嘻道:“哥哥,别人不敢,你可是刑部侍郎,真要犯法,谁查得出来?”

  这话误打误撞,正中章衡下怀。

  熟知刑罚政令之人亦深谙犯罪之道,倘若宋允初只是一般人,哪里还能活到今日?怎样才能让一个受宠的皇子死得毫无疑点,章衡想了四年多,种种计划都不尽如人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