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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阵子第91节(1 / 2)





  宋允初想了想,终究是投鼠忌器,只能暂且忍耐。

  晚词在剧烈的颠簸中一层层登上极乐之巅,啊的一声,战栗着跌入云海,神魂飘离,头目森森。

  章衡拥紧她汗淋淋,热绵绵,暗流涌动的身子,半晌松开手,喘着粗气笑道:“差点被你坐折了。”

  晚词面红耳赤,闭目颤睫,假装没听见。过了好一会儿,章衡以为她睡着了,她轻声道:“丽泉……”

  “嗯?”

  该怎么说才能阻止他为我报仇?晚词思量再三,心知扬汤止沸,不如釜底抽薪,道:“没什么,睡罢。”

  过了两日,章衡出城办事,晚上未能回来。绛月做了肉片莲汤,松瓤冰糖百合糕,还有几样精致小菜。晚词只吃了一块百合糕,便上床睡了。绛月将剩下的饭菜拿去和无病一处吃。

  无病喝了口汤,味道甚是鲜美,连喝了两碗,问道:“锅里还有没有?”

  绛月笑道:“没有了,我这碗还没喝,给你罢。”说着将碗推过去。

  无病也不推辞,接过来喝得一滴不剩。吃过饭,洗了碗箸,劈了几根柴,便哈欠连天,回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。

  漏初下,晚词坐起身,借着通明月色穿上衣服,从箱子里拿出收拾好的包袱,走出碧纱橱,与绛月打了个照面。

  绛月满眼疑惑地看着手提包袱的她,她也诧异地看着绛月,道:“你怎么醒了?你没喝那汤么?”

  绛月愣了愣,道:“汤都被无病喝了。”

  晚词默然片刻,道:“既如此,你就当没看见我罢。”

  绛月会过意来,急忙拦住门,道:“好端端的,姑娘为何要走呢?少爷回来知道,岂不伤心?您不喜欢他了么?”

  晚词垂眸咬唇,道:“我怎么会不喜欢他呢?自从十五岁认识他,我心里便只有他一人。可我万没想到他重情至此,我再不走,只会欠他更多。”

  绛月不太理解,女人不都喜欢男人重情么?但她知道姑娘向来与众不同,想了想,道:“就算您不要少爷了,那功名是您辛辛苦苦挣来的,丢了多可惜啊。”

  晚词苦笑道:“那哪里是我挣来的?分明是他给我的。一直以来,我都在他的庇护下生活,我想知道没有他,我的日子是怎样。”

  绛月见她志不可夺,既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闯荡,又怕少爷回来怪罪,索性道:“那您把奴也带上,好歹有个照应!”

  次日早章衡回城,径直来到衙门,忙了一上午,无病求见。章衡让他进来,他神色有些不对劲,道:“少爷,姑娘来了不曾?”

  章衡叫人去问,得知没来,无病呆了呆,失声道:“啊呀,我中计了!”

  章衡忙道:“怎么回事?”

  无病道:“昨晚小的喝了几碗汤,便困倦非常,一直睡到晌午才醒,姑娘和绛月都不见了。”

  章衡心中一沉,又觉得奇怪,若是土匪绑架,何必连绛月也一起带走呢?

  匆匆来到范寓,房中残香犹存,书案上压着一副花笺,上面写道:聚散若云雨,归期未有期。此心难共说,千峰隔琼枝。

  第一百五十四章

  幕后人

  章衡将这首诗看了几遍,确定不是别人绑架了她,是她自己要走,像有一盆冰水浇在火急火燎的心上,嚓地一下裂开无数道细纹,心还在膨胀,那些裂纹不住扩大,仿佛龙泉窑的冰裂青瓷。他攥着花笺向身后的交椅上坐下,怔怔地看着窗外,心知是自己的恩情逼走了她,可这是自己的错么?世上怎么有她这样的女子,别人待她一片真心,她说走就走,毫无留恋,白眼狼一个。当初就不该冒险帮她做官,管她情不情愿,关在后院里养着,哪有这许多事!不识好歹的妮子,她以为她有多大能耐,没了自己帮衬,她能做什么啊!章衡一头想,一头恨,待要不管,又难割舍,只好吩咐无病等人悄悄地去寻,衙门这边替她请了病假。

  章衡将这首诗看了几遍,确定不是别人绑架了她,是她自己要走,像有一盆冰水浇在火急火燎的心上,嚓地一下裂开无数道细纹,心还在膨胀,那些裂纹不住扩大,仿佛龙泉窑的冰裂青瓷。

  他攥着花笺向身后的交椅上坐下,怔怔地看着窗外,心知是自己的恩情逼走了她,可这是自己的错么?

  世上怎么有她这样的女子,别人待她一片真心,她说走就走,毫无留恋,白眼狼一个。当初就不该冒险帮她做官,管她情不情愿,关在后院里养着,哪有这许多事!不识好歹的妮子,她以为她有多大能耐,没了自己帮衬,她能做什么啊!

  章衡一头想,一头恨,待要不管,又难割舍,只好吩咐无病等人悄悄地去寻,衙门这边替她请了病假。

  刘密听说晚词不辞而别,问明缘故,嗟叹道:“这是她做得出的事。”想了想,又道:“难怪那日我见她神情不同平常,原来是你这位恩公露馅了。你也别太担心,她毕竟有这一年多的历练,不难自保。”

  章衡冷笑道:“这等没良心的人,我还担心她做甚!随她去罢,出了事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。”

  刘密道:“真出了事,我看她未必会后悔,倒是你不知怎样呢!”

  章衡满面寒霜,端起酒樽一饮而尽,道:“春柳棚那位杨姑娘究竟是何来历?你和她怎么认识的?”

  刘密便将自己去年在尹洪山府上遇见杨玉珊,后来从郭家庄回来路上又救了她的事说了一遍。他原先不觉得怎样,此时知道葛玉芝身上有古怪,再说起来便有些疑心了。

  章衡道:“你和她当真缘分不浅,只可惜这女子恐怕不是清白之人。我已派人暗中盯着她一家人,他们若请你上门,你只管去就是了。”

  次日下午,刘密来到琵琶巷的葛宅,葛玉芝请他在明间坐下,对褚氏道:“母亲,刘大人与表妹相熟,让她出来见见罢。”

  月仙知道刘密是个心细的人,唯恐被他发觉,回京后一直装病不见。此时距离上次分别已有一个多月,她想他应该认不出罢。

  她跟着褚氏走进明间,刘密和葛玉芝说着话,转眸看过来。月仙心跳一滞,低了头,走到他面前,道个万福。

  刘密看她翠衣素裙,黑鸦鸦的发髻间戴着一枝茉莉,打扮得甜净,微笑道:“杨姑娘,我听师娘说你病了,早想来看你,你好些不曾?”

  月仙声音沙哑道:“已经无甚大碍,只是嗓子不舒服,唱不了戏,有劳大人挂念。”

  刘密道:“唱戏的事你莫放在心上,自个儿身子要紧,若有什么难处,尽管去找我。”

  月仙道了谢,在一旁坐下陪他吃茶。说了会儿话,刘密起身作辞,葛玉芝款留不住,与月仙送他出门。

  院子里晾着许多浆洗过的白绢,日光下如雪如瀑,随风翻飞。月仙忽道:“刘大人,您稍等。”转身消失在白绢后。

  少时,刘密见她提着一只食盒走过来,风扬起白绢,挡住她的面容,那身影竟与月仙相差无几。霎时间,他被慑住心神,怔怔地看着她穿过一层又一层白绢,好像幕后的神秘主使走到自己面前,眼角眉梢,皆是心机。